※四年前的作品,收錄在高中漫研社的某屆社刊裡。本文包括後記都是四年前的東西,均未作改動(因為根本不想再看一遍嗚嗚)
※把四年前的黑歷史放出來實在是件相當羞恥的事情。
※超級意識流注意。
《Fate/Zero》二創衍生‧CP:帝韋伯
〈Pairidaeza〉
他踏進了那座花園。
尊貴的血色斗篷撕裂了長空,士兵雄壯的吼聲肆意地捲起沙塵,沸騰的心潮比沙漠裡的熱浪還要澎湃,激起每個軍士骨子裡好戰的慾望。
騎在名駒布西法勒斯背上的君王豪氣萬丈地拔出了腰間的配劍將其舉起,銀色的寬面大劍在熾熱的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逼得將士們無法直視,只能微微瞇起眼,對領在最前頭的帝王生出無限的崇敬,還有永遠的追隨之心。
他毫不猶豫地將舉起的劍劃下齊肩,劍尖直指著前方。士兵們跟著舉起手中山茱萸木製成的矛,發出的吶喊直達雷電交加的奧林帕斯山,幾能震動天聽。身著紅色披風的王策馬向前奔去,由數個民族融合而成的大軍也扯動馬鞭跟隨在其後。在沙漠中前進的帝國,無人能及的霸業。
那是他心中最深刻的風景。
觸目所見的美景每次都能讓他屏住呼吸,他叫得出或叫不出名稱的各種花卉和草木將這座花園妝點得充滿生機。
唰唰。他分不出來那是風拂過林葉間的歌聲還是人工溪流潺潺流動的水聲。
※
那個即將改變他一生的夜晚、在逐漸散去的白煙裡,一名魁梧大漢的輪廓在霧中被描繪得越來越深。他抬起頭跟著霧散去的軌跡向上看去,最先顯現出的是覆上鎧甲的精壯雙腿,再來是充滿肌肉的腰部,最後是刺眼的鮮紅色斗篷和英靈剛毅的面龐。
他被那人散出的威壓跌坐在地,泥土沾上了衣角和褲子,自己的面部表情卻是難以抑制的激動喜悅。
沉厚卻又昂揚的聲音響起,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嗓音裡滾滾的沙塵氣息。
「問汝,你可是朕的Master?」
放在石台上的聖遺物、早已褪色的暗紅披風、往昔榮光的碎片--在空氣中順著風壓和魔力顫抖著,緩緩飄揚的節奏如同新生心臟的鼓動。
最後一切歸於平靜之時,斑駁的布料刷上了一層鮮明的血紅。
※
他蹲下身凝視著一朵鮮豔欲滴的紅色鮮花,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比這座花園更平靜的所在了。
耳邊的水聲還在持續流動著,唰唰、唰唰。
是從哪裡傳來的呢?
※
「——連出現都不敢的膽小鬼,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對手——」
粗糙厚實的手有力地攬住他窄小的肩膀,將全身都在顫抖的自己從沉積著尖銳冷諷的泥沼中毫不猶豫地拖了出來。不知身在何處的時鐘塔講師似是受到了震懾,而後惱怒又帶著點收斂意味地嘖了一聲。
明明一直都在努力地試圖衝破命運的桎梏,換來的卻總是清晰的痛覺和那些血統純正的傢伙們的訕笑和譏嘲。沒有人在乎他曾付出的努力,在他心中重要無匹的事物和夢想,在其他人眼中卻不值一提。
這是他十九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願意肯定他,賦予他與眾不同的價值。
「——能夠配得上做我Master的男人,必須是能夠與我一同馳騁於戰場之上的勇者!」
洪烈昂揚的聲音在之後的日子裡成為他的信念,在他心中一直迴盪至今,不需刻意將回憶銘鏤在腦海裡就能輕易想起,如同霸者那晚鮮紅色的披風下溫暖剛烈的體溫。
※
他起身凝視了一會那朵紅色鮮花之後轉身離去,腳邊盛著花草的花器上有著精細的刻工,無數株柔美的花草靜靜縮在精美的花器裡,隨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風款款飄搖擺動。
儘管是溫柔的景致,卻並非他所熟悉。他朝著牆邊走去,發現一株藤蔓擺脫花器,沿著壁面生長並伸出了圍牆外,藤蔓的頂端有一朵花,綻放在圍牆之外。
※
「Rider,你一定要取得最後的勝利。」
「再次以令咒發出號令——Rider,你一定要奪取聖杯。」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喉頭突然變得莫名酸澀。
「最後,我以令咒發出號令。」
「Rider,你一定要奪取全世界。不允許失敗。」
原本無比重視的一道道令咒就這樣發出微弱的光後徹底消失了,但他完全不後悔。令咒無法拘束在千年之前還是千年之後都注定大放異彩的王者,只會成為無力的束縛。既然這樣,還不如快意一點的好。他願意退出王者的身邊,盡心為他完成霸業。
「……這樣一來,我就不再是你的Master了。」
凡夫俗子如他,對馳騁疆場的帝王來說是那麼渺小的存在。姑且不論身高,他也有著凡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去吧。無論去哪裡都行,你已經……」
他低下頭死死盯著草地,現在離去才是最好的──眼前的草地突然糊成一片綠色,一陣天旋地轉過後,他已坐在舉世無雙的神馬背上,背後靠著英靈龐大安定的、用魔力構製成的胸膛。
「我當然會立刻趕去——不過,既然發出了煩人的號令,你也下定決心了吧?見證號令實現的時刻。」
「你、你、你白癡啊!我已經沒有令咒了!不當Master了!為什麼還要帶我一起去?我——」
「不管你是不是Master,你是我的朋友,這點不會改變。」
「你不是與我共同面對敵人的男子漢嗎?那麼,你就是朋友。挺起胸膛和我比肩而立吧。」
在這之後,他和他的英靈共同乘上馬背奔往天際,迎來了戰爭殘酷的終末。
在之後的很多日子裡,他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咀嚼那些酸澀又甘醇的回憶。
當他在某片他的鐵蹄曾經踏過的亞洲大地上,在自己親手搭的營帳裡翻閱著荷馬史詩的時候,某個想法毫無預警地撞進他的腦海裡──他們兩個人是如此不同,卻又如此相同。他們同樣都是為了遙不可及的榮譽,努力在有限的一生裡奮戰到最後的人。當他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有幾滴眼淚沾濕了他無比珍惜的那本帝王曾經親手捧在手中的荷馬史詩。
※
他輕輕捏住藤蔓將那朵牆外的花朝自己拉近,如同他剛剛對無數花草做的一樣,將臉湊上前嗅著花香。它不像花園裡的其他植物一樣有著安逸嬌柔的香氣,第一時間撲上面頰的反而是海風的鹹味。
他幾乎像是反射動作般地踮起腳尖向牆外看去──當然這對他現在的身高來說已非難事──眼簾裡無預警地侵入一整片藍色之時,圍牆突然在瞬間土崩瓦解,所有的人工溪流、花草、和器具均已消逝無蹤,隨著海風捲起的沙塵飄往未知的遠方。
他曾宣誓過為其效忠的帝王乘著黑色的駿馬,靜靜地佇立在海岸邊,布西法勒斯的鐵蹄浸在海水裡,水流經過之處一概生起了白色的浪花。
海很廣大,而且無邊無際,就像帝王竭盡一生所追求的無盡之海。他曾談過的願望。
「我的目標是世界的盡頭。我的征途是東方最遙遠的邊際,我要用自己的雙眼親眼看一看Oceanus。」
「我要在那無盡之海上留下自己的腳印。」
帝王對他微微頷首,他的身體看來完好而且真實,對他伸出的手也沒有被英雄王的寶具刺穿的任何痕跡,就像只能在夢中見到的景象。他將自己的手搭上對方厚實的手掌,粗糙的觸感如同以往。
他抬頭望進帝王焰紅的雙眼,毫無意外地發現那熟悉的眼神依舊溫暖如初。韋伯‧維爾維特微笑著說出十多年前滿臉淚水的少年對他的帝王許下的誓言。
「請務必指引我前行,讓我見到相同的夢境。」
──後記──
感謝亞歷山大傳記、NOTCH的帝韋伯神作《The Dust of Sand and Stars》。最後發現結尾和《The Dust of Sand and Stars》相似度不是一般的高,但是結尾的那句話是原作裡的帝韋伯名句(?),真的非常想寫,只好順著自己的意思就這樣寫出來了,希望不會冒犯(哭)
Pairidaeza是在我看大帝傳記的時候看到的波斯語(沒記錯的話orz),指的是波斯人製造的人工花園。後來這個字衍生成為英文的Paradise,但那並不是韋伯夢想中的樂園,更不是大帝的,圍牆外才是他們所追求的無盡之海。希望文中能順利表達出這種感覺XD
文中的對話幾乎都引自F/Z原著小說,自己為了寫這篇重翻一遍的時候又哭啦XD劇情也是原著裡的橋段,這篇與其說是小說,不如說是原著的改寫和某種意味上的自我詮釋。有興趣的人可以回頭翻翻看小說,當然沒看過F/Z的人看了這篇之後願意接觸這部作品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我愛B組和R組!)
斜體和正體的時間軸並不一樣(除了頭尾),應該……看得出來吧?(哭)真對不起我寫了如此意識流的一篇作品(默默流淚)
謝謝噗浪上的F/Z同好們,謝謝一直支持我的樂天,謝謝F/Z這部作品!